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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文松,原籍海南万宁县(今万宁市),早年在新加坡英国摩尼汽车公司担任工程师,是当地卓有声望的高级技术人才。王文松文化程度高,技术精良,在海外工资待遇优厚,月薪二百多叻币(相当于国币七百多元)。在祖国危难时刻,王文松放弃海外优渥侨居生活,决意北上运输抗日救国。在他的带动下,另有十余位海南籍同乡熟练机修技工也立志报国,他们自带全套几箱修理工具和机器,随1939年3月出发的第二批南侨机工回国服务团一同回国效力。后据考证,国内最早引进的磁粉探伤技术,正是始自这些箱子里的英国磁粉探伤仪。当时,机工们用它检测汽车致命零件上,肉眼难以发现的疲劳裂纹。 王文松抵昆后不久,便被委以重任,奉命率领一支由数十南侨机工组成的技工队伍,前往西南运输处设在缅甸的仰光汽车修理厂担任厂长,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装配大批来自美国的道奇汽车,以加强滇缅公路的军事运输能力,有效支援抗战。在王文松的带领下,南侨机工们4至5人为一组,苦干加巧干,质量加速度,每组每天可装配新车一辆,远远超过美国工程师每组五天装配一辆的要求。全队每天竟可完成十辆以上的装配任务,不但令美国工程师惊叹不已,更获得西南运输处主任宋子良的特别嘉奖。在顺利完成新车装配任务之后,王文松调往下关,任第八修理厂厂长,主要负责受损军运车辆的抢修工作,继续为抗战做贡献。王文松同乡兼机工黄守琛在生前的一份口述中说:“回国后,他们先在昆明受训,军训后5天,王文松以考试第一名的成绩被调到仰光大汽车装配厂,带领100多名优秀侨工装配新车。据说,训练所副所长有疑虑,给他做了面试,王文松边讲边用英文写了一黑板,比较各类型车辆的构造、电流、底盘装配、速度等性能特点,考核变成讲座,传为佳话。” 王文松的同伴兼机工陈宋儒在1939年4月的日记中写道:“那位美国工程师低估了我们,把我们分为六人一组,规定每组每周装配一辆大卡车。原先,我们确实因为不熟悉道奇车和欧西姆车的性能和构造,速度慢了些。几天后,我们就完全熟悉了,只一天就能抢装两辆;接着是一天四辆。美国人真是又惊奇又钦羡……我们24名琼侨机工因而受到宋子良先生的嘉奖。”
王文松和戴世新的结婚照
王文松妻子戴世新在安徽濉溪县小学教书,日本人打到县里,校长就带着老师们逃难。由于女老师多,她们白天躲起来,晚上跑,一路跑到武汉。钱全部花光,校长说实在没办法了,让大家投亲靠友。于是,戴世新投靠在昆明银行工作的大舅,后来经大舅介绍,她和南侨机工王文松结了婚。
王文松妻儿(戴世新、王保妮左及王珍妮)
戴世新眼中的丈夫王文松很厉害:“一辆车开得飞快,他听车子的声音就说你停下来,车子哪里就有个小毛病,一拆开果然一点不错”。王文松很疼爱“珍宝”两个女儿,每次下班回家,他进门就把孩子们一手一个抱起来,放到腿上,这是他最快乐的时候……1945年,王文松与妻女在昆明的码头分别,送她们回戴世新的安徽老家。临别前,他说会尽快跟她们团聚。回到安徽,戴世新收到两三次信件与生活费,就再没了丈夫的消息。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,在安徽宿州的小镇做小学教师,每月工资19块钱,养活包括老母亲和两个年幼女儿的一家四口。在她心里,王文松一直在昆明。家里没有男人,生活困难,戴世新不肯再嫁,她们母女周围一直缠绕着种种流言。 据云南省归国华侨联合会副主席黎家明回信:“从新加坡回国的爱国华侨王文松,在抗战后期去世,没写去世时间和原因”。戴世新却不信王文松已经去世,她相信丈夫在世,并且总有一天会来找她们。从1945年起的半个多世纪里,王文松活在一个女人的等待与信念里。戴世新后来依旧极少提起丈夫王文松,也从没要求女儿们继续去找。直到过世前几年,忽然有一次,她跟王保妮说:“你们什么时候能不能打听一下你爸爸的消息,到他墓前去看一看”……1999年7月13日,与王文松阔别54年后,87岁的戴世新过世。女儿王保妮和丈夫张维端开启了“寻父”之旅。
陈嘉庚先生介绍王亚龙(能)、王文松等前往中国参加抗日战争函(1939.3.12)
陈嘉庚在《南侨回忆录》中写华侨司机回国,专门提及“有一修机工在洋十余年,每月收入坡币二百余元,自甘牺牲,并招同伴十余人,带其全副机器前往”,说的就是王文松。
张维端在岳父王文松长眠的将士墓前
云南保山老机工翁家贵回忆:“1942年5月,滇缅公路彻底中断后,南侨机工失去用武之地,队伍解散,各谋生路。队伍解散后,王文松因为英语好,被志愿来华抗战的美国空军聘为翻译。1945年冬,他去参加美国人的联谊会,晚上开车回家时在山路翻车,送医后很快离世。我们几个老乡去医院看他,他后来葬在昆明的空军墓地,一个姓何的中国空军官员,给他报了个空军上校的军衔。”翁家贵口中的墓地,安葬着数百名抗战中牺牲的中国空军和中国远征军将士。现为“昆明·中国空军抗日战争殉国将士墓”。
撰 稿:余有兰
来源:德宏文旅
整编:蔺应飞
审核:杨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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